A. 王毓寶的人物經歷
王毓寶的金嗓子是她的天賦條件,但更重要的是她從幼年習藝時就打下了堅實的基礎。她的父親王振清是油漆工,愛好京韻大鼓、單弦、靠山調,還彈得一手好三弦,是有名的票友,小毓寶聽父親的唱比聽母親的催眠曲還要多。俗說話,小孩兒是「嘴跟著腿」的,會走路就會說話,小毓寶也是嘴跟著腿的,會走路就會唱時調。五、六歲,每當父親約朋友到家裡彈唱都會招呼她來上一段,她就會大大方方地唱上一段,字正腔圓、尺寸勁頭合適。 王振清頗以這個女兒為自豪, 到哪兒演唱都帶著她,八歲的王毓寶正式開始「走票」。 十四歲她正式登台演出, 挑起全家人的生活,一天趕四五家園子,日夜兩場,一天就趕十來場——河北、南市、勸業場、鳥市……她的金嗓子硬是這樣「煉」成了。她的嗓音高亢洪亮,唱出高腔大氣磅礴、響遏行雲,小腔悠揚婉轉、柔和細膩,行腔高低婉轉自如、吐字清晰利索, 似斬釘截鐵「率」「脆」悅耳, 台風潑辣、瀟灑飄逸,有時調演員的獨特風格。
在不斷的演出過程中,她有機會接觸到許多著名演員。她博採眾長,不斷從前輩藝人的演唱中汲取營養。她根據「時調」植根於市井民間,源於城市民歌的特點,首先對其中的靠山調進行改革,調整唱腔旋律。她以改編民歌《摔西瓜》作嘗試,從兩件樂器增加到七件樂器,豐富了時調的表現力,結果在津沽一炮打響,從內容到形式初步完成了「天津時調」的創立,並形成了自己質朴、爽朗、甜潤的風格。從此,這一曲種由衰落開始走向新生。1953年王毓寶參加天津市廣播曲藝團,積極從事時調革新工作,原有的「時調」更名為「天津時調」。
王毓寶既唱新節目, 又改編傳統劇目。 她經常演出的代表節目,傳統的有《放風箏》、《踢毽》、《七月七》和《拷紅》等;現代的有《翻江倒海》、《軍民魚水情》和《夢回神洲》等。同時,她還培養了一批專業、業余的天津時調演員如:郭菊蘋、高輝等5月28日,王毓寶在天津市文聯主辦的「與愛同行——慰問戰斗在抗震救災第一線的勇士及家屬」演出中演唱《軍民魚水情》。5月28日,汶川大地震發生之後,天津市文聯舉辦了一場《與愛同行——慰問戰斗在第一線的抗震勇士和家屬》的專場演出。人們意想不到,在晚會的最後高潮時,著名曲藝家、已83歲高齡的王毓寶出梁雀現在了舞台上,她帶領著老、中、青三代鼓曲演員,高唱起曾經為聽眾耳熟能詳的《軍民魚水情》,她那高亢嘹亮、拔地而起的第襲消一句領唱「紅旗飄飄,歌聲陣陣……」震撼了全場的觀眾。
「王毓寶!我們看見王毓寶啦!」散場之後,許多被慰問者眼中含著淚花,將她團團圍住,向她獻花,祝她長壽!天津的觀眾太喜愛她啦!隨後,這台晚會數次在電視、在廣播中播放。人們驚嘆這位耄耋之年的藝術家當今的精神風采,人們佩服這位永不落伍的藝術家帶給人們的鼓舞。正當各界籌備她舞台生涯75周年的慶祝活動時,又傳來了一大喜訊:王毓寶榮幸地成為我市曲藝界首位中國曲藝最高獎——牡丹獎·終身成就獎的獲得者。作為一個從藝75年的老藝術家,她的人生是一曲更精彩的「段子」……
自幼登台不隨俗,新中國成立創新曲。
王毓寶自8歲隨父「走票」演唱時調起,以嗓音高亢,不落俗套而令人刮目相看。13歲便以藝養家,獨立擔綱。拍渣知而尤為可貴的是,生性倔強的她,從正式登台之日,便以不唱粗俗淫猥之詞、摒棄男時調藝人插科打諢而獨步曲壇。
即便如此,那時候天津高雅一點的園子也都是把時調拒之門外,像當時勸業場里的大觀園和泰康商場里的歌舞樓(後更名小梨園),便以所謂上流社會聚集之處為由,令所有的時調藝人望而卻步。可王毓寶偏不信邪,上世紀30年代末期,經業內人推薦,王毓寶立志要登歌舞樓演唱。當時,歌舞樓的老闆雖對能上南市群英戲院的她有所耳聞,但仍擔心歌舞樓的觀眾不買賬。所以,他在盛情難卻的情況下,只允試演三場。「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王毓寶,認為機遇難得,便在第一天的「打炮」場中,唱了一段《七月七》。她那超群的演技,端莊的形象,文雅的唱詞,即刻藝驚四座,一炮打響;第二天,她唱的是曲調緩慢、低沉、委婉的《悲秋》。當唱到「秋風吹動梧桐葉,丹桂開花不大自由,花木凋零冷氣颼」時,贏來滿堂喝彩聲;第三天,她又唱了一段描寫春閨生活、輕松活潑的《踢毽》,更加轟動。三場唱畢,老闆即以重酬挽留其為歌舞樓的主演了。
從此,她再也不用為「唱一段一打錢」的小茶社演出而拿「包銀」了。這是具有近百年歷史的時調第一次登上曲壇的高雅殿堂,也是第一次使人們認識到這種只能在「撂地」、妓院和小茶社演出的曲調竟然也能給人以耳目一新的高雅享受。此後王毓寶那高亢嘹亮的音調,朴實明朗而又婉轉動聽的旋律,博得了天津越來越多人的喜愛。
當時還沒有「天津時調」這一名稱,只有「唱時調」的稱呼。在「時調」的總稱下,包括有《老鴛鴦調》、《新鴛鴦調》、《二六板鴛鴦調》等,還有以演唱的曲目而定的曲調,如《十杯酒》、《畫扇面》、《綉麒麟》、《明月五更》、《山西五更》,以及《落尺》、《落五》等等,其中演唱的最為廣泛的是《靠山調》。
新中國成立以後,1953年年初,王毓寶以新文藝工作者的姿態加入了天津市第一家國營文藝團體,即剛剛建立的天津廣播曲藝團。當時,充滿朝氣和創新銳氣的她,不再滿足於自己的唱腔唱段,她認為任何曲調形式只有不斷地創新才有生命力。她決意要對時調再次進行改革。
但怎麼改?從何處入手?這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當時人們的觀念還比較保守,駱玉笙的唱腔創新就引來很多非議,人們對京韻大鼓只承認劉(寶全)、白(雲鵬)、張(小軒)三派,駱玉笙根據自己的特點設計創新的唱腔被許多人譏諷,認為是非驢非馬「四不像」。那麼,對時調做大的改革,王毓寶的壓力也是很大的,因為改不好,恐怕連現有的聲譽、地位都保不住了。
但不改,就不能超越自己。
所以,她不顧旁人的閑言碎語與冷嘲熱諷,在團領導的支持下,團結、組織弦師祁鳳鳴及通曉音律的姚惜雲等人,移植了民歌歌詞《摔西瓜》。選擇了《靠山調》為基礎,共同設計,精心創新,調整唱腔,變化間奏,大膽地添加了笙、揚琴等樂器,改變了一些死板的唱腔,取消了每番最末一句的「哎咳喲」。演員在樂隊雄壯的前奏聲中出場,走到台口,前奏結束,先聲奪人,頭一句唱腔便設計成了一個能獲「滿堂彩」的高潮。而且她還重新審視設計表演動作,以全新的面貌出現於津門舞台。這一改革,即刻轟動了曲壇,觀眾的掌聲和歡迎的程度比以前更加熱烈,也受到了國內同行的普遍贊同。「天津時調」的名稱即由此發端,京津等地的時調演員爭先仿效,成功地揭開了天津時調健康發展的新篇章。
此後,她又創演了《提意見》、《想心事》、《制寒衣》、《嫦娥贊月》等新作品,整理了《放風箏》、《踢毽》、《七月七》等傳統曲目,從內容到形式,系統地完成了天津時調的創立,也鞏固和擴大了「天津時調」的地位和影響。
她的一段「我唱洪湖水,總理拍手隨;我唱南泥灣,總理來指揮……」令多少人落淚!
在一片贊揚聲中,一般的人都會松一口氣,去享受一下掌聲、贊揚聲和鮮花帶給自己的溫馨和榮耀。可王毓寶卻沒有任何鬆懈,她又有了新的超越目標,她認為天津時調在演唱的題材上,不能只局限男歡女愛和調子悲戚的內容上;在唱腔音樂方面,不能僅限於修飾調整舊腔,要突破舊民歌窄小的生活圈子、狹隘的情感范圍,要表現宏偉壯闊的現實生活和時代精神。
在上世紀50年代後期,她以一曲撼人心魄的《翻江倒海》,用激昂、豪邁的聲腔和內容表現了勞動人民在社會主義建設中改天換地的英雄氣概;緊接著,又推出了一段富有激情的《毛主席來到咱村莊》,描繪了領袖和人民群眾之間的親切深厚的感情。這時期的天津時調已發展到了新高度,在全國產生了廣泛影響,天津時調的演唱者也遍及華夏大地。
上世紀60年代初,她又創新了以夾敘夾議、詩情畫意、抒情贊頌為主體的《紅岩頌》、《海河行》,嘗試了以拓展「數子」增強敘事性和表現故事情節的《賣椰子的老大娘》等曲目。
而正當王毓寶佳作頻出,向新的高峰攀登之時,文化大革命爆發了,她被冠以「資產階級反動權威」關進了「牛棚」。那時,最讓王毓寶痛心的不是生活中的刁難和肉體上的折磨,而是某些人對天津時調的攻擊。這時她的心情壞到了極點,因為天津時調是她的生命,是她唯一不能舍棄的藝術追求。
她沒有放棄,在「造反派」們沒有查出她任何問題而被「解放」之後,她心底的壓抑,促使她的創作慾望像火山爆發一樣釋放出巨大的能量,誰也不能說天津時調不行,一曲《大寨步步高》,迅速在舞台上、在廣播里,唱響全國。
不久,她又創作演唱了《軍民魚水情》,迅速在天津、在全國普及開來,在各地曲藝專業團體的演出中,在部隊和地方的業余宣傳隊里,在津城的街頭巷尾人們都爭先傳唱。這段曲目詞意清新,語言通暢,朗朗上口,富有詩意。一個做軍鞋、送軍鞋的簡單又曲折的故事,生動地表現了軍民之間的深情厚誼。在唱腔音樂上,王毓寶又做了較大的改革突破,不但慢板唱腔有了大的更新,腔調增添了旋律變化,更難得的是應用了1/4拍的新板式,還加上了韻誦和念白,天津味兒,北京字兒,親切動人,尤其是巧妙地糅進去的那句「老鴛鴦調」長腔,更可謂經典之筆。
粉碎「四人幫」之後,她創演的《心中的贊歌向陽飛》是結合自己的親身經歷,強烈抒發了人民對「四人幫」的深惡痛絕。其中懷念周總理與文藝工作者親密聚會的一段唱腔,恰到好處地糅進了「洪湖水、浪打浪」的曲調。特別令人難以忘懷的是,每當她唱到「我唱洪湖水,總理拍手隨;我唱南泥灣,總理來指揮;再要往下唱,總理怕我累;站起身讓我坐在他周圍」時,王毓寶往往滿臉熱淚,這時也總是獲得雷鳴般的掌聲。我們許多親歷者,所看到的那種台上台下所產生的強烈共鳴,是並不多見的現象,而且我認為,這也是許多演員難以逾越的標桿。
1983年她創演的《夢回神州》,又一次獲得巨大成功。在這個段子里,王毓寶大膽採用了一向被認為是極難獨立演唱的《老鴛鴦調》作為基本唱腔,來表現台灣同胞思念大陸,懷念家鄉的哀傷抑鬱之情。詞曲情緒吻合貼切,韻律深沉感人,全段曲調由低回傷懷,漸轉激越昂奮,由《老鴛鴦調》轉《二六板》,至結尾用新調形成高潮,發展自然,結構完整。很好地表達了台灣同胞渴望祖國早日統一的強烈心願。王毓寶在這段節目里的演唱,聲腔細膩,字韻精美,隨情施聲,以聲助情,情深意切,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天津時調——已被列入國家非物質文化保護遺產,王毓寶也被評為優秀中華文化傳承人,獲得了「金唱片」獎等無數殊榮。
不當「大腕」當學生,潔身無染平和心。
智者謙恭仁為先,這是王毓寶在業內給人留下的深刻印象。
在曲藝界的舊俗中,「名角兒」、「大腕兒」是演出的核心,樂隊弦師是伺候「角兒」的附屬,演員可以對弦師招之即來,揮之即去。解放前,弦師的報酬要靠「角兒」賞。演出分紅,依然是由「角兒」按「四、六」「三、七」「二、八」比例分給樂隊。演員拿高比例,有的甚至是「一、九」分成,即演員拿九,樂隊拿一,而王毓寶從來都是與樂隊平均分紅。她從幼年登台到聲名顯赫,無論給自己伴奏的是長輩、平輩、還是晚輩,不管是演出還是排練,甚或是弦師在台上出現差錯,她從未有過指責、呵斥、「耍大牌」等陋習,而是關心他們,照顧他們,無微不至地幫助他們。在建國初期,她改革時調時,就是由於她能團結、依靠弦師及各方人才,為人謙虛謙和,尊重他人,所以就創下了成功的氛圍。這在「主角兒」、「大腕兒」身上是十分難能可貴的,因為在舊的習俗中,弦師對演員唱腔的建議,一旦被演員採納,就是屬於演員所有,跟弦師沒任何關系。無論是何劇種,由演員所形成的「流派」,也是以演員的姓氏命名,弦師貢獻再大也沒有絲毫榮譽,因為弦師就是伺候「角兒」的。
而王毓寶不然,在天津時調改革之初,她就非常尊重合作的弦師、作者及通曉音律的合作者。改革成功之後,她更是在各種場合和各類文章中首推弦師祁鳳鳴、通曉音律的姚惜雲、作者王焚等人,而從不提自己。在她所有創演的節目中,哪位弦師參與了唱腔設計,就在出版物或舞台字幕、節目單上,寫上哪位弦師,而從不署自己的名字。哪怕這位弦師是自己的晚輩、學生,她也不改初衷。在一些不了解情況的觀眾中,曾發表議論:「王毓寶不會裝腔兒!」她聽後微微一笑,仍我行我素。前幾年,她出版了《王毓寶與天津時調》的專著,這在一定意義上說,是一部蓋棺定論的傳世之作啊!況且和她合作的老弦師、作者都已作古。可她依然如此,在這本書中,幾乎看不到她在唱腔設計上所做的工作,每個唱段的唱腔設計都寫的是他人。就從這一點上說,有多少名角兒能做到呢?
在上世紀60年代初,王毓寶做了一個令許多內外行都非常不理解的決定——拜師!拜誰呢?拜天津市紅橋區曲藝團的「靠山調」藝人姜二順為師。這一決定在業內引起眾多議論,王毓寶已聲名顯赫,論影響、地位、成就,怎麼能拜在一個不為更多人知曉的區屬劇團的民間藝人門下呢?王毓寶在當時的身份,那絕對是時調界的「大姐大」了,她怎麼不當「老大」要當學生呢?而且,在曲藝界還有「代師收徒」的習俗呢?她完全可以找一位師姐,拜在已故的、更高輩分、更大影響的藝人門下呀?可王毓寶不是這么想,她認為:「不能圖所謂的虛名,要的是天津時調的長遠發展,姜二順雖然沒有自己的名氣大,但她確有一技之長,她會的傳統曲調不能失傳,當然,不拜師她也會毫無保留地教我,但既要跟人學,就要行弟子禮,就要拜人家為師。」拜師後,王毓寶不但虛心學習自己還沒有掌握的東西,而且和自己的老伴共同孝敬姜二順夫婦,直至養老送終。
潔身無染平和心,在這方面王毓寶是有口皆碑的。她解放前就不慕虛名、不攀權貴,不傍勢力,生性倔強,剛直不阿。而令業內更加難忘的是在「四人幫」猖狂之時,江青一夥把黑手伸進曲藝界,經過一番「調研」和觀看演出之後,她們看中了天津時調,也非常欣賞王毓寶的演唱,江青不但私下接見,而且還贈與禮物。耿直的王毓寶,不但淡然處之,不卑不亢,以「不會說、不會寫」為名,採取「敬而遠之」的態度,不由得令人肅然起敬。
可她對待普通的曲藝觀眾,平民百姓,卻表現得非常謙虛尊重,下工廠,去農村,觀眾讓唱就唱,讓唱幾段就唱幾段。凡找她簽名的,她都做到讓對方滿意為止。有的觀眾是她在哪裡演就追到哪裡,甚至說:「如果有一天,你演出時看不見我在台下了,那就是我死了。」在對待這樣普通的觀眾方面,她和馬三立可謂是楷模,這兩位老人,就曾多次給生活、地位都極普通的曲藝觀眾過生日,知道有的老觀眾生病,還親赴家中探望等等。
她生活在熱愛她的普通群眾之中,所以,她也是廣大群眾熱愛、尊敬、喜歡的人民藝術家。
愛藝術更愛弟子。在她心裡「沒有優秀的天津時調演員,就沒有天津時調」。愛的執著,派生著辛苦。已80多歲高齡的王老,不能堅持正常的演出了,但她對於自己所從事了75年的演唱事業,怎能割捨得下呢?於是,她開始投入教學,沒有組織的委派,也不收受任何報酬,她在家中辦班。她企盼天津時調有優秀的繼承者,她恨不得後繼者能超越自己。她說:「沒有優秀的天津時調演員,就沒有天津時調。」當她的弟子高輝以一曲《春來了》得到廣泛贊譽、獲得多項全國大獎時,她比自己獲獎還高興。在前幾年她出版的專著中,還別出心裁地以附錄欄目刊登該作品,她認為這個作品有創新,是天津時調前進中的又一成果,她要不遺餘力地推舉。
在曲藝界是非常講究輩分的,有許多剛進曲藝團或新入曲校的學生,完全可以由她在曲藝團、曲校的弟子去傳授功課,就像一位德高望重的「博導」怎能花費精力去輔導小學生呢?她沒有這些清規戒律,有時同在她家上課的,既有60多歲的老弟子,也有幾歲的孩童。不分長幼,不分專業、業余,也不分是天津的,還是外地的。當發現有「好苗子」時,她常常歡喜得像個孩子。
1982年的10月6日,大雨滂沱,她早早地起了床,在家等候一位6歲的農村女孩,她叫李思彤,全家都是種地的農民,但都酷愛天津時調。沒有文化的奶奶懷著試試看的心情給天津曲協打了一個電話,問能讓王毓寶教自己的孫女嗎?這在許多人都認為是天方夜譚之事,可沒想到,王毓寶答應看看孩子,就在這一天王毓寶在家中接待了她們祖孫倆,並發現孩子具有可塑的條件,便答應教她,並可隨時來。孩子的奶奶高興地問:「您有什麼條件啊?」王毓寶果斷地說:「不收任何禮物,不要一分錢,你們一個農村種地的往城裡跑,花公交車錢就是負擔了,我什麼都不要。」
功夫不負有心人,1983年7月28日小思彤亮相在中央電視台的第二屆全國少兒曲藝大賽,在全國賽手如林的情況下,一曲天津時調《奧運福娃》以高分獲得了銀獎。小孩的奶奶高興得逢人便講:「多虧了王毓寶啊!這么大的一個藝術家不嫌棄咱一個種地的,上哪兒找這樣的好人啊?!俺孫女有福。」王毓寶愛自己的事業,愛自己的學生,甚至有的弟子說:「我師父不僅在藝術上教我成才,在生活上對我的關愛都超過了我的父母。」
因為年歲已高,她不能堅持正常的業務演出了,但她的奉獻從未停止過,無論是曲藝界的大型活動、義演,還是社會公益事業,抗洪、賑災、助殘、扶困,她都走在前面,從不落後。在前不久的抗震救災中,她唱不了整段了,就帶領著自己的幾代弟子、由她領唱《軍民魚水情》,主動請纓參加慰問我市公安、衛生、消防赴抗震一線勇士在津的家屬;天津市文聯在奧運會之前,組織百名藝術家慰問「城市的名片——優秀計程車司機」,她也不顧天氣炎熱積極投身到慰問「的哥、的姐」的活動中。為了不給主辦方添麻煩,她讓兒媳開車,多次出席活動,不要任何代價。
前幾年,她突然患了心梗,經醫院急救脫離了危險,但心臟中多了兩個「支架」。身體顯然不如以前了。尤其是老伴故去後,對她進行照顧、也是她最疼愛的小兒媳也下崗了。她膝下共有兩子,長子在「知識青年上山下鄉」運動中去了東北,後來成為京東大鼓名家董湘昆的得意高徒,在長春市曲藝團工作。鑒於她生活上的困窘,便有人向她提議,是否找一下領導把在東北的兒子調回來。人老啦!再說哪個當娘的不想自己孩子啊?可她說:「我一輩子也沒為個人的事找過組織,國家有困難,還有那麼多『下崗』的工人哪,跟他們比咱過得去,我現在不能演出了,還給安排在文藝界咨詢委員會,享受終身不退休的待遇。你們不知道啊,早期的時調藝人高五姑,那可是身懷絕藝的藝人,她在1942年的冬天,因為病了不能演出就沒有收入,連凍帶餓再加上有病,慘死在了南市福安街益津里附近。同行們聞訊趕到想收殮屍骨埋葬,結果晚了,不知給扔到哪個亂葬崗子了,她死時還不到40歲。想想她們,咱知足啦,不給組織添麻煩。」
這就是王毓寶,一個老藝術家最質朴的心聲!83歲高齡,75年從藝生涯,她獲得了中國曲藝界的最高獎——終身成就獎。可王毓寶沒有把這個獎看成終點,她還要做更多的事,她還期盼著天津時調有更大發展,我們也堅信她的夙願一定能實現,天津時調必將走向更加輝煌的明天!
B. 有個相聲講要擰著干什麼的,最後讓說一個字,說了個呸就走了,是什麼來
你說的這段相聲叫《跳大神》,郭德綱和張文順合作的版本最為精彩,下面是文本:郭德綱、張文順相聲《跳大神》文本郭:都認識,老藝術家:張瘟神先生。張:前頭那詞啊,您誇大了,後邊的您給縮小了郭:是嗎?張:張文腎郭:張文腎吶!張:張文順、張瘟神,我這舌頭不利落郭:虧著心了吧,看了嘛!你老實交代,到底叫什麼?張:張文順郭:張文順,不改啦?張:哎郭:老前輩張:不敢當郭:北京德雲社的元老張:來得早郭:又圓又老張:你是又圓又小郭:少說話!張:嘿嘿嘿,多事!郭:這十年的風雨歷程啊張:啊郭:老爺子一直跟著張:風風雨雨郭:哎呀,太不容易了,一轉眼的功夫,我們現如今就算很火爆吧張:恩,現在還行郭:跟老爺子當初的努力是分不開的張:都是一塊過來的郭:當初老頭教導我們說張:怎麼說郭:人少也說張:嗯郭:人家高興的時候,咱們也開心哪張:這還真說過郭:我很受啟發張:對郭:對呀,您大家哈哈樂的時候,我也是最痛快的時候張:我們也在娛樂之中郭:對不對呀張:對對對郭:咱們圖一什麼,也圖高興張:對郭:這一說高興,包括您也是如此張:我呢郭:老跟家呆著,容易窩出病來張:也悶得慌郭:這也是鍛煉張:對郭:這說相聲高興張:對郭:散場回家,嗬!家裡又有大喜事!張:家裡什麼喜事?郭:老伴給生一大胖小子張:想想,那麼大歲數了多不容易,這象話嗎!沒這事郭:啊?張:沒這事郭:又白又胖多好啊張:什麼呀,抱孫子了都郭:抱孫子了都,多聽相聲,好張:對郭:有的是好處,是不是啊張:對郭:張先生對我們來說作用大,我很希望這個老爺子長壽張:咱們共同希望郭:您活一百歲我才高興吶張:那是奢想郭:二百歲張:那沒太長郭:三百張:哎呦郭:五百歲張:嗬,您瞧瞧郭:嚯,五百年的老藝術家張:瞧瞧郭:到時候我們帶著孩子看您去張:上哪兒看去郭:看了嗎,這就是張文順,別摸,咬著你,你看,還動吶,還動吶張:別踢,別踢,留神旁邊那小個兒是逗哏的,倆還在一塊哪郭:壞呀,這老頭忒壞張:哈哈郭:有人不太了解,我介紹一下張:啊郭:這是北京相聲界的老前輩張:不敢當郭:北京市曲藝團第一科的學員張:這個不假郭:相聲跟滑稽大鼓兩門報張:學了兩樣啊郭:相聲拜的是佟大方先生張:那是我師父,對郭:佟大方啊,家裡是開銅鋪的,還挺大方張:老這套郭:要個耳朵勺到那兒就拿張:呵呵郭:後來拜的架冬瓜,葉德林先生,學唱滑稽大鼓張:滑稽大鼓就是京韻大鼓的一個支派郭:對,現在失傳了,這是唯一的這么一位繼承人張:對,還一師弟郭:他跟莫歧先生張:老演雙簧那個郭:演雙簧的莫歧,他們是親師兄弟張:對郭:老師叫架冬瓜張:我們?郭:這倆徒弟啊,一個叫香菜,一個叫羊肉丸子張:就是羊肉氽冬瓜,擱點香菜郭:我,我叫廚子張:這廚子就會做羊肉湯是不是郭:有人不愛聽相聲張:有人呢郭:有的人愛聽相聲張:那為什麼呢郭:這不能強求張:對郭:人各有志張:各有各的愛好郭:每個人愛好不一樣張:恩郭:有的人願意清凈一會張:恩郭:找一個沒人地兒,踏踏實實的,其實老爺子就好這個張:我也好清凈郭:可能跟年紀有關系張:對對郭:這個歲數了,你說這么折騰,這么熱鬧,他受不了張:老長時間也受不了郭:他更願意找一安靜的地方,可是很難吶張:也不好找這地兒郭:北京城哪有那個合適的地兒啊張:哪有啊郭:我給您找一地兒張:哪啊郭:首都機場張:飛機場人啊郭:你別在候機樓啊張:那我上哪兒啊郭:跑道啊張:這是好地兒郭:沒有攤兒,沒有賣晚報的張:也沒有叫賣的郭:都沒有,跟這跑到上來一白桌子,來一椅子張:坐那兒郭:支一把太陽傘,來杯咖啡,買張印第安的晚報張:反正我也看不懂郭:你懂不懂舉著唄,這看看,叼個煙,看看張:清凈郭:這邊飛機起來了張:起飛郭:這邊飛機落下來了張:瞧瞧郭:嗬,這邊也落下一飛機,奔自己來了張:呦呵郭:看著真真的張:起來了郭:越來越近張:越來越近郭:嚯,到跟前了張:到了郭:哦,你看,連漆皮都看見了張:嗬郭:嘿,好,什麼煩心事都沒了張:對了,腦瓜蹭掉了,這腦瓜讓起落架給打掉了郭:無窮的樂趣張:還樂吶,我腦瓜都沒了,還樂郭:玩唄張:玩命郭:高高興興,後台也有人不願意這樣張:也有貪熱鬧的郭:比如說王文林先生張:王先生郭:王先生喜歡遊山玩水,這些個什麼古廟啊,禪堂啊,他最喜歡去張:哦郭:一進門,咕咚,磕一個,很虔誠,很好張:嚯郭:咱們這兒宗教是自由的,信仰是允許的張:對郭:當然啦,這跟迷信要分開張:跟迷信不一樣郭:宗教跟這個神話故事是兩回事兒張:是啊郭:你跟《西遊記》、《封神榜》,這仨揉的一塊兒,它就錯了張:那可不是郭:老張家有這個前車之鑒張:我們家怎麼了郭:張先生有父親張:一點都不新鮮,誰都有父親郭:別客氣,別客氣啊張:誰客氣啊郭:我說得不對您就攔著我啊張:對對對,這很對郭:張先生的父親--張:我爸爸郭:老王先生張:攔著了,這點兒就不對了郭:你看,反復無常吧,你看看張:我姓張,我爸爸姓王啊,我爸爸是老張先生郭:老張先生張:對郭:那會兒來說,在信仰上與眾不同張:他信什麼郭:他信《三國》里的關二爺張:關雲長,關公郭:關公,就信關公張:哎,有信這個的郭:屋裡都擺滿了,銅像,什麼金的、瓷的、陶的,畫的都是關二爺張:就信這個郭:我那會兒小,我很納悶,我問過張:問過郭:我說「為什麼只供關羽啊?」張:我爸爸怎麼說郭:「呸!」張:不許提名郭:「給,你先來口水,漱漱口再說」張:瞧是不是郭:嚇壞了我了(做漱口狀,啐地上)張:不許叫名諱郭:「為什麼您別的神仙不信,只信關公呢!」張:對,這么問郭:「把這水給我!」張:先漱口,後說話郭:(做漱口狀,咽下)張:嗬,就別咽了郭:(又一次漱口)張:再漱漱,吐出來郭:(向天上噴,用手擦臉)張:連漱口帶洗臉,多虔誠啊郭:「我--張:為什麼郭:為什麼只信關二爺,因為張:為什麼郭:丫忠義」,呀張:媽呀!還得漱口,還得漱口郭:說吐嚕了,說吐嚕了張:我爸爸滿嘴的臟字郭:後來他爸爸什麼都信張:後來呢郭:沒有不信的張:全信了郭:菩薩、佛爺、真主、上帝、聖母瑪利亞張:你瞧瞧郭:都信,早晨一睜眼,感謝上帝我又活過來了張:嗬郭:出去吃飯去中午,來兩碗鹵煮。鹵煮擱的這,他爸爸閉著眼,「感謝上帝賜我的鹵煮。」張:基督教郭:「誰給我端走了?」張:咳,買完了您閉眼幹嘛呀郭:人家《聖經》上都寫著了張:《聖經》怎麼說郭:「吃鹵煮時別人閉眼,你再閉眼」張:咳,怕丟了郭:你這事,你丟兩碗,是不是啊。走到哪兒都很虔誠,遛到這個琉璃廠,一瞧人家那掛著觀音像張:啊郭:他爸爸過去,噔噔噔,磕仨頭張:磕響頭郭:給送派出所去了張:磕頭怎麼惹婁子了郭:櫃台磕碎了張:咳郭:上人朋友家串門去,屋裡供著金佛,純金打造,二尺來高張:瞧瞧郭:地下還有水呢張:啊郭:他爸爸跪那兒,梆梆梆,磕仨頭張:虔誠郭:走的時候把這金佛擱褲子裡面了張:嗬郭:出門打一車,「當鋪,走!」張:連供佛帶偷東西郭:很虔誠嘛張:這還虔誠呢郭:屋裡都供滿了,到處都是佛像,只能蹲再窗檯上欣賞,在他們家張:咳,瞧我們家郭:他的老母親張:我媽郭:解放初期的時候,信一貫道張:害人吶郭:一貫害人道張:沒錯郭:那是邪教啊張:邪教,不能信這個郭:老太太信這居多張:非信這個郭:還滿處給度人去吶張:怎麼叫度人吶郭:勸別人入他們這里頭張:哦郭:還收費,度一個事兩塊錢張:瞧瞧郭:你度一個就兩塊錢張:是啊郭:電焊得多少錢張:電焊啊,超度的度郭:超度的度,哎呀,入了魔障了張:對郭:有了病也不吃葯,跑到那兒求香灰去張:瞧瞧郭:半斤半斤的吃張:吃完了呢郭:吃完了解不出手來呀張:大便乾燥郭:就是啊,憋了一個多禮拜,拉出兩盤蚊子香來張:我媽拉屎還真細,有拉屎拉那麼細的嗎郭:你就不能說點文明的話嗎張:您這,您這形象郭:凈化舞台你就不懂了嗎,招人說閑話回來張:您這,您這形象郭:後來這病越來越重,你看病去也不去張:怎麼郭:跑一貫道那兒問去了,我這病怎麼吶張:求偏方郭:回家,找你們家最親近的人,身上剌塊肉吃了就好了張:瞧瞧,什麼法子這是郭:愚昧啊張:這不是太糊塗了嗎郭:老太太就信了張:那怎麼郭:可是回來之後也難過,都是自己的至親骨肉張:您說說剌誰不剌誰郭:你剌誰也不合適張:對呀郭:夜深人靜自己一個人站在院子里邊,眼淚啪嗒啪嗒的。唉!(唱)夜深啦!(做磨刀狀)張:磨刀吶郭:月牙兒出來啦,人都說月牙兒像月老(拔下一根頭發,放刀刃上,用嘴吹)張:真快!郭:(繼續磨刀)月老他教給我提著刀就把人殺呀張:還磨啊郭: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嘿!琢磨琢磨還得去呀張:還得剌郭:屋裡人都睡覺了張:都睡了郭:老太太到這兒,一撩這門簾,墊步擰腰進來了張:看誰郭:看看吧張:剌誰郭:這兒躺著張文順張:躺著我郭:親生骨肉張:親兒子郭:怎麼下得去手張:那哪兒剌得了啊郭:這是自己的老頭子張:我爸爸郭:兩口子一輩子了,下得去手嗎張:下不去手啊郭:這兒是兒媳婦張:等會兒!哎!哎!躺亂了郭:別攔著我張:您,您擇開了吧,這躺亂了這個郭:嗯?張:我爸爸怎麼擱我們兩口子中間啊郭:那邊那兩間屋裝修張:裝修?郭:跟那大鋪上先忍,湊合是吧張:裝修也別這么睡呀郭:大戶人家嘛張:大戶人家沒這么睡的郭:有個簾兒,對了張:拉一簾兒郭:有一道簾兒張:拉簾兒就好了郭:給張文順隔開張:給我隔出去!拉簾兒給我爸爸隔出去郭:對對對,就說這意思吧,就說這意思吧張:哎郭:簾兒也擋不住什麼事是吧張:咳郭:老太太進來了,唉,正當中是自己的老頭子啊張:自個的郭:下不去手張:下不去手啊郭:少年夫妻老來是伴兒啊張:那可不是嘛郭:唉,張文順,親生骨肉張:對郭:我剌他一塊,可是不行啊,捨不得呀,真有個三長兩短的,我對不起他爸爸呀張:嗯郭:他爸爸現在在雲南那邊吶張:等會兒郭:見了面我怎麼說張:同志,又不對了郭:怎麼了張:躺這兒不是我爸爸嗎郭:躺這兒是你父親張:我爸爸跟我父親倆人啊郭:那當然不一樣了張:你別逗了,這就是我爸爸郭:對,對張:雲南沒有郭:就當他是,就當他是張:什麼當他是啊,早回來了,就是他郭:就是他,就是他,嗬,這嘴硬啊你張:什麼嘴硬啊,就是他郭:這也不行啊,砍兒媳婦吧張:只有這么一個外姓人郭:「小潘,金蓮」張:我,我媳婦叫潘金蓮是不是郭:這名字她肉頭啊張:我說她怎麼跟我爸爸一塊睡呢郭:啊張:這都亂了,您把這潘金蓮抹了吧郭:啊張:不叫潘金蓮郭:不叫,不叫啊。「起來起來!」兒媳婦坐起來,「幹嘛呀」張:嗬郭:「討厭」張:傻丫頭郭:「公公叫完婆婆叫,還讓人睡覺嗎」張:我爸爸也是,你夜裡叫她幹嘛這是郭:你媽一點她,「來,跟我來。」娘兒倆出來到院里把事一說張:嗯郭:「現如今我身體不好,你剌塊肉。」你媳婦拿刀跟大腿上「咔嚓」一大塊,得有一斤多啊張:真剌呀郭:遞過去,老太太托在手裡直哆嗦,「哎呀,太肥了」張:咳,還嫌肥吶郭:我看看那腿,我看看那張:別看了,就這條腿吧郭:「你先吃啊,吃得好再來」張:這還拉主顧呢是怎麼著郭:媳婦回去睡覺去了,老太太奔廚房,切好了,拿團粉抓上張:我看看怎麼做郭:擱一邊擱著張:怎麼做啊郭:打開電視,電視里出來一南方人,戴小眼鏡,「這次節目里我們來講一下紅燒肉的製作方法。」張:先學呀郭:看完了,削了四個土豆,泡了一把乾粉,弄一大盆,老太太都吃了張:吃完了郭:哎,吃飽之後這病啊張:好了郭:死了張:沒法不死郭:狂犬病是怎麼著說是反正張:什麼狂犬病郭:死了,到出殯這一天你媳婦哭啊張:心疼啊郭:腿疼啊張:咳郭:剌去一斤多肉去張:就是郭:騙人這是張:就是蒙人的郭:什麼叫迷信張:什麼叫迷信?郭:迷迷糊糊的你就信了張:對郭:舉個例子來說張:您說郭:咱們現如今好多都供這個財神張:財神郭:這是什麼呢張:是什麼呢郭:是一種精神的寄託張:哎對郭:不能完全指著它張:對郭:你真指著它,屋裡供一財神,你什麼都不幹了張:那哪兒成啊郭:啊,你給它磕頭,它給你錢,你出門撿一錢包,你是樂了,丟錢包那個怎麼呢張:對郭:不管是瓷的、鐵的、銅的、木頭的,它只有到您家裡才叫神仙,在工廠里那叫活兒,商店裡它叫貨。張:瞧瞧郭:工廠里邊啊,張師傅、李師傅,「那個,那批活兒完了嗎?」「沒有沒有,這倒了霉了這點破活兒!」張:你瞧瞧郭:拉到商店裡,張經理、王經理,「那個貨給我拉來了嗎?」他說是貨。只有供到家裡邊才是神仙吶張:對郭:是不是張:對郭:還得靠著自己張:靠自個兒勞動郭:好多人糊塗,你街上開間買賣,開個小超市,生意挺好張:嗯郭:這一趟街他賣一獨份,就是他張:對郭:能不掙錢嗎張:那就掙錢了郭:對門又開一家張:得,兩家競爭郭:你賣兩塊,人家賣一塊張:對郭:老百姓哪兒便宜去哪兒啊張:就是啊郭:這就得琢磨,我怎麼改進我的經營方法張:這是對的郭:也有這個混著心的,我這風水讓他搶走了張:你瞧瞧郭:我這個財運讓他搶走了,找一位看看吧,來一明白人,「你這沒事,你門上釘一鏡子」張:這還明白人吶郭:「知道嗎,把那邪氣給他釘回去。」真聽話,鐺鐺鐺,四個鏡子張:嗯郭:對過兒嚇壞了,天天出門照眼吶,一問這怎麼,我說「咱們,咱們也找人,把咱們這來六塊,六塊。」張:六塊鏡子郭:釘六塊,這邊改八塊,對門十二塊。他們兩家打架,救活了四個玻璃鋪張:呵呵呵,玻璃鋪發財了郭:到最後實在沒轍了,這邊寫上:「泰山石敢當」張:嗯郭:那邊又寫上:「姜太公在此諸神退位」張:對郭:這邊弄個:「平生三級」張:啊郭:那邊房上擱一老虎腦袋張:啊郭:這邊房上弄一八卦張:那邊郭:那邊房頂上擱一尿盆張:呵呵郭:那管什麼啊張:就是郭:又找明白人看,看完「你這屋沒事,你這樣,把廚房改廁所,知道嗎,你那卧室改公共廁所」張:瞧瞧郭:「請胡同人上你們家拉屎來買賣就好了」,你說這不胡鬧嗎這不就是張:胡出主意嘛郭:瞎信就不行了張:對郭:據說現如今外邊還有這跳大神的張:有啊郭:有嗎張:有啊郭:有這個張:東北的居多郭:全國各地都有,偏遠農村有信這個的張:對郭:有病的不看病,說這是妖魔邪祟附了體了張:是郭:不過據我看,我認為啊張:啊郭:最有藝術性的就是東北跳大神的張:跳得好郭:他是兩個人配合張:是啊郭:一個大神,一個二神張:一個二神郭:連說帶唱張:是啊郭:拋開迷信色彩不說,就跟看演出似的張:咱把這形式郭:有點意思,給大夥兒學學這個好不好張:好,您來郭:我來這個,我來這大神吧張:我來這二神郭:我唱,您配合張:我配合郭:您把您這頭套摘了張:我這不是頭套,我這就是我頭發郭:啊,真的?張:我買頭套買這么稀的,我缺心眼啊郭:我以為這便宜吶張:我買,我還買這么稀的郭:給得少,我還納悶呢張:這就是本人頭發郭:我這唱著,您那配合張:好嘞郭:他這跟有這個附體兒的舞蹈動作張:沒錯郭:您行嗎張:那太行了郭:您家傳,您母親是干這個的張:我母親吃大腿吃死的郭:一唱起來是這個樣兒的張:給大夥兒聽聽郭:(唱)哎~~日落西山吶黑了天吶,哎咳哎咳呀,噔噔噔,里哏兒噔,噔噔里哏兒,咚的咚。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戶戶把門關,喜鵲老鴰森林奔,家雀撲蛾奔房檐,五爪的金龍歸北海,千年王八回沙灘,大路斷了行車量,小路斷了行路難,十家上了九家鎖,還有一家門沒關,叫老鄉請聽言,點起了大難香請神仙吶,哎咳哎咳呀!張:(比劃舞蹈動作)郭:噔哏兒里哏兒愣的噔,噔哏兒里哏兒愣的噔,左手拿起文王鼓,右手拿起了趕仙鞭張:對郭:鼓也不叫鼓,鞭也不叫鞭,驢皮鼓,柳木圈,奔嘚兒啦喊報得遠,橫三豎四八根弦,還有這乾坎艮震巽離坤兌,八個大銅錢吶,哎咳哎咳呀!張:(比劃舞蹈動作)郭:噔哏兒里哏兒愣的噔,噔哏兒里哏兒愣的噔,叫老鄉聽衷腸,或是灰,或是黃,或是鬼來或是長,或是哪吒三太子,或是托塔李天王,要想家宅得安泰~張:怎麼樣?郭:各位,除非把張文順他們家的卧室張:咋郭:就該成茅房吧,哎咳哎咳呀!張:別唱了!